终于在来到心脏处时，神纹如同落入水中的红色染料，聚合成一个图形，和心脏部位的一道白光丝网对峙起来。
很明显，那白光的便是神契的力量！
凤九所定下的神契，是于苏素的肉身之间，其表现就是在肉身的心脏处。它组成的白光将整个心脏缠绕在一起，仿佛不允许心脏出现在外端一样。
而林沉珂所刻绘的神纹，经过苏素的引导，如同一朵绽放的花朵，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看过。
红色的神纹缓缓地接近白光所组成的网，在其碰触的一瞬间。苏素只觉得心脏处如同受到震动一样，极为疼痛地紧缩了一下，随后便往心脏内部收拢。
这就好比有人抓住了她的心脏，一时丹田之中的灵力也受到影响，纷纷沿着经脉朝心脏输送而去。
“小心点，如果不是有把握地触碰的话，最好不要贸然行动。”林沉珂的声音提醒说道。
苏素微微点头，脸上出现大颗大颗的汗珠。
她能够感受到神契的拒绝和强势，而神纹是极为温和的。
但是除此之外，还有另一道力量在同她争夺。
那应当是凤九所留下来的意念。
那家伙当初留下神契就是为了制约李盛，此刻怕是发现她有毁掉神契的方法，便在另一边操作起来。
苏素的感觉并没有错。
此刻，在九天之上，凤九殿之中。
凤九拧着眉头，观看着望尘镜中的情景。
那望尘镜还是当初苏素看过李盛失忆时候的仙镜，现在也被他拿在手中，注视着下界的情景。
他的食指和中指并拢在一起，悬停在望尘镜上，一道微白的光芒透过镜面传递而出，而随着时间越来越久，镜子当中苏素的脸色变得也越来越难看。
不过，此刻凤九最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情。
他撩开衣袍站起身来，在奢华的殿宇之中来回走动几圈，从各个不同的玉雕架子上取了各式各样的东西，在指尖捏成一体，随后向空中一拨动。
然后他又将望尘镜向着出现金色粉末的半空照出，本来只有镜子大小的画面瞬间变大，展现出其中更大的画面。
苏素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加清晰，明显是竭力抵抗的痛苦。
而在她的眉心之间，隐隐有着淡淡的血痕，好似在皮肤中流动一样，为花的形状。
这种花的印记并不常见，可以说是绝无仅有。举六界之中也找不到，但是凤九却记得。
这是神的印记，每一个神独有的，且唯一的花形印记。
而拥有这个花形的神，名为“洪荒大神”！
“怎么可能是洪荒大神呢？他她化身而去，只留下五位守护仙兽，对诸多神也无任何交待。更令人诧异的是这望尘镜中本该有另一个人的样子，却偏偏看不出来。
就像是她不属于六界之间，跳脱于轮回之外一样。”
凤九喃喃自语。
正当他疑惑不解，想要再继续出手阻拦苏素解除神契的时候。突然听到殿外传来一道声音。
“墨光仙子，您来了？仙君在殿内久候了。”
“嗯，已经准备好了么？”一道好听的女声响起后，伴随着仙童有些讨好的声音。
“是，仙君准备好了。”
“没事，你先下去吧。”
听着声音渐渐靠近，凤九连忙一挥袖子，浮在半空的画面立刻消失，金粉化为金色的光点快速在空中消失。
他将望尘镜倒扣于岸上，摆正衣冠，做出一副正在读着书卷的模样。
曹墨莹慢慢地从屏风的后面转过来。她一改之前的穿衣风格，衣服不再是纯色的搭配，而是变为华丽且绣着大幅繁华的九重仙衣。
她肌肤赛雪，乌发如叠，美若天仙的容颜添了几分雍容华贵之感。
曹墨莹漫步走到凤九的桌案前，探头望了一眼，便淡淡说道，“书拿反了。”
“呵呵……我是在练习脖子。最近做仙界的杂事太多了，感觉特别累。”凤九万分尴尬地将书卷掩上，仰起脸表情有些抽动地说道。
曹墨莹哪会理他这些，轻瞥了一眼空气中飘散的金色粉尘，动了动秀挺的鼻子，“这是弥望烟？你在看修仙界的事情？正好我想知道苏素现在如何了，借你的望尘镜一用。”
凤九的表情无法形容地扭曲了一下，眉间一沉，神色微黯地说道，“怎么，你还怕我对她不利不成？”
对于他这种变脸的行为，曹墨莹应付的自若无比，拢了拢滑落的云丝披肩，“不，我只是觉得你在仙界做的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开心。”
说到这个，凤九的表情丰富起来。一改他往日给人的冰冷沉稳形象，颇为气愤地说道，“都说天道鸿钧掌管仙界以下的人和仙生死，别人稍不不对，便可加以处置。但其实呢，仙界的杂事竟然有这么多。整天不是这个仙人和那个仙人有矛盾，就是那个金仙独闯天仙阁，重伤不支……等等。要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早知道仙界管理起来并不是只有权势和地位，他争个鬼的身份啊！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对李盛看不过眼，谁让那人明明和他同一个年龄和级别，最后却成了那种人人厌憎的天道鸿钧呢。
到了这个时候，凤九也算看清楚他自己的想法了。
他其实并不是想要夺取鸿钧的位置，更不是给李盛难看之类的。最多的是为了再见那个六界战乱时期，于千万人之中，诛杀天神，将仙界独揽，并温暖亲切的朋友。
只可惜，不管是人还是仙，哪怕是到了他这个身份。往往也只有跳脱出来当时的愤怒、怨恨等等负面情感，方能看清自己以及他人的想法。
“既然你要管，就应该好好管到底。可不要中途放弃。”曹墨莹说道。
她还不了解凤九的想法么。要说计策和谋略，和李盛是旗鼓相当，但若论定力，就差的远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她还是只喜欢凤九。
就像是很久之前，她身为最后的神血之脉，那时名为“素仙子”之时。虽然见识过鸿钧无法言说的容颜，以及令人钦佩的坚韧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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