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宁震谦。”忽而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臆想。他是如此正儿八经地做着自我介绍,好像在说,她是不是忘记他的长相了……
她的脸唰的通红,陶子啊陶子,有你这么盯着人看的吗?
“哦……进来吧……请进……”她有些慌乱,说话语无伦次。他们已经结婚好几个月了,可是,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在他面前自处。
但,这也不能怪她,这才是他们婚后第二次见面,她还没有时间和他学习怎么共处一个屋檐下。
“你……还没吃饭吧?我去做!”她想着,天气不好,从云南到这里,可真是漫长的旅程,一路怕是都没吃好。
“嗯……不用麻烦,煮点面条就好!”
他走进屋来,携着一股冷风,夹带着长途旅行的气息,和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气息混合在一起,走过她身前时,她的呼吸骤然紧迫。
他边走边脱去常服大衣,里面穿的是军装的毛衣,行动间毛衣勾勒出他结实的轮廓,陶子盯着他高大的背影,不用手摸,便能感觉到他衣服下肌肉的坚硬。
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甚至这屋子里自他进来以后压抑的空气,都在告诉她,这,是一个真正的钢铁般的男人……
他自己挂好大衣,目光在屋子里扫过。
这屋子,是他的家。对他而言,却是一个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地方,他这辈子,还是第二次踏入,至于第一次,是新婚之夜,他还来不及看清这屋子的模样,便离开了……
然,在扫视这屋子的时候,他的眉头却渐渐地皱了起来。这是什么状况?沙发上抱枕东一个系西一个,茶几上一大推的食品袋,吃空的没拆的全混在一堆,盘子里的水果已经被消灭干净,却剩了一堆果皮在那耀武扬威,至于书,更是乱七八糟,四处皆是……
他二话没说,开始动手收拾。
“那个……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所以……”她说着咬住了嘴唇。完蛋了……好不容易盼得他回来一次,她却以如此恶劣的“战场惨状”来欢迎他,难道她不知道部队里一支牙刷一个杯子都得摆在规定的地方,内务必须一丝不苟的吗?
忽的,她想起一件事来,神色一变,飞快地跑进卧室。
天啊!千万要赶在他之前把卧室给收拾了!
内衣!她从来一进家门就把内衣给扯掉,并且随手一扔的……
袜子!在家里她总喜欢光着脚丫……
薯片袋子!昨晚上网到四点,没有点粮食储备,她怎么熬得过漫漫长夜?
被子!乱糟糟的,还有她的体温呢……
来不及了!
索性秋风扫落叶,把所有的东西全部扫进被子里,再把被子卷起来,这样,她的“罪证”就被掩盖了……
终于舒了一口气……
回转身来,他却在门边杵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呼出的气半道卡在了气管里,目瞪口呆……
他在门口杵多久了?可看见她刚才秋风扫落叶的傻样?
“我……去煮面条……”她指了指厨房,面红耳赤地冲出了卧室,卡在半道的气儿呛得她咳嗽连连。
她尴尬地回过头,挤出一个傻笑,“呵呵,我……有点着凉了……着凉……”
说完顾不得他的反应,直接闪进厨房。
煮面条……煮面条……
她无语地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无奈地念着这几个字。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她如何煮面条?
这厨房,自她住进来之后,好像还没正儿八经地用过……
厨房里的一切,从橱柜到抽油烟机,再到整套精美的碗碟,都是婆婆亲自挑的最好的,只是,橱柜里除了碗,便再没有别的东西,而冰箱里,也一直是空的。
因为,她想不出一个人的日子,这厨房有什么用途……
当然,除了煮咖啡……
她没有特别执着的嗜好,只这咖啡,定要喝现磨现煮的,和她从事的职业有关,一个需要每天熬夜的人,没有咖啡师活不下去的。
可是,她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在她的丈夫跋山涉水顶着风雪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的时候,端着一杯咖啡出去对他说,“亲爱的,家里什么也没有,将就着喝杯咖啡吧?”
这种话就和“亲爱的”这三个字一样,打死她也说不出口……
到底还是磨磨蹭蹭走回了卧室,想叫他一起去外面吃一顿算了,然而,当她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再一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平时她怎么也收拾不好的书桌神奇般地一片洁净,此时的他,正把她乱七八糟卷起来的铺盖卷儿整成了个豆腐块,而她的内衣和袜子,散落在地上,摆成一个“囧”字……
她轻手轻脚走进去,打算趁他还背对着她的时候,把她那炯炯有神的内衣袜子从火线上抢救下来。
弯腰。伸手。距离目标还差一厘米!好!
“哎哟!”她一声惨叫。
内衣带子倒是挂在她手指上了,而她也因他的突然转身,被撞得往后倒去……
这男人的背到底是有多硬?她两眼发花眼冒金星了好吗!眼看着屁股还要被摔成四瓣了好吗!
可是没有!
一股大力将她拉了起来,使她的屁股幸免与地面亲密接触的灾难,她下意识地便去攀住这根救命稻草,不,是救命大树,绝不允许自己四脚朝天地出丑!
终于,一切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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