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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婉拒

流云飘荡,清风徐来。

通天峡间,一处不高不矮,坐落在崇山峻岭间的山丘顶端,三面临山,有一处环形低谷,一间破陋的草屋便是坐落于此,来天宗,前往论剑坪的途中,叶玄就经过了此处,他甚至还未天宗之间有这样的地方而驻足了片刻,只是当时未曾留意,亦是没有多做停留观察。

但当名叫北冥子的老者将他带到这里之后,他方才愕然发现,这位北冥子前辈竟然就住在这里。

说不吃惊是假的,虽然不清楚这位的身份,但以他的实力年龄,在这天宗之间估计也是地位显赫之辈吧。

区别于其他天宗之人,这样一位前辈竟然住在这样的地方,还真够简陋的。

一来到这里,北冥子将其放下之后,叶玄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眼房子,又扫了下北冥子。

北冥子微微抚须,开口说道:“居住之所不过方外之物,唯道永恒,师法自然,住在哪里不是住呢?对于我等来说,这也不过是一个遮蔽风雨的寄所而已。”

这位倒是洒脱,而且眼力也是不容小觎,竟然单单凭借一个眼神就看出了我的心中所想。

叶玄赞许的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然后又猛然抬头看着北冥子,相较于他居住之地这个问题,现在才是真正的问题,盯着老者,叶玄问得很认真:“不知前辈将我带到此处是何意?”

北冥子回答得很是随意,神情友善的看着叶玄问:“不知……你可愿拜我为师?”

于暗中见证叶玄在论剑坪的所行所为之后,自赤松子后,就已久未收徒的北冥子竟然因为眼前的这个少年又生出了收徒之想法,还好暂时没有任何道家之人知道,否则这无疑会引起一场恐怖的地震。

一句普普通通的话,其间蕴含的意思却绝对算不上普通,即便性情淡然如叶玄在听到这问题后也是愣怔了一下。

北冥子强吗?当然强……自己虽然暂时还不能比拟赤松子等人,但至少也算是半只脚迈入了神而明之之境,于整个天下,江湖而言,也大抵算是一流的水平的,但纵是如此,却仍旧无法看透眼前这名老者的分毫,明明他在自己眼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但单凭他乘风御气,信手悠然,谁也无法将其当成一个平凡的老人。

而对于老者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叶玄只有四个字来评价——几近于道!

只是……要收自己为徒这点,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沉默了一会儿,他问道:“为什么?”

叶玄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或者说是自己的身上有什么能够吸引这样一位强大的前辈不问因果缘由,无故的欲收自己为徒。

北冥子仿佛早就料到他会这样问,回答道:“朝闻道,夕死可矣!这句话不错,虽是儒家之言,但道存天地间,求道之心不分门派,我……喜欢你这种态度!”

没有什么原因,他之所以想收叶玄为徒,仅仅只是因为喜欢而已,也只有喜欢这个理由方能解释一切。

心之所向,随意而为,这位名叫北冥子的前辈,倒是深得庄周的逍遥之意,不过若是想想他的道号,倒也不足为奇,毕竟北冥一词,在道家最早就是出自庄周的逍遥游。

只有起错的名字,而没有叫错的道号。道号的确定,一般都有着极为严格的考究,深意……

喜欢吗?

叶玄复又低头沉默,不语,很长时间,他才再度抬起头,看着北冥子道:“抱歉,我不能拜你为师!”

北冥子微微讶然:“哦?为何?”

叶玄回答:“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师者如父,而我……已经有了老师。”

前世的一切,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割舍的,或许,那些记忆已经是他唯一从哪个世界带来的东西了吧,所以,就更加不能这样舍弃了。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倒是至理名言。”北冥子感慨了一声,没有因为叶玄的拒绝而生出失落别样的情绪,因为喜欢,他便欲收叶玄为徒,同样的,他也不会在意其他的事情,北冥者,北海也,幽深广阔,同样的,北冥子的心胸亦是异常开阔。

无耻的盗窃了后世韩愈的一句话,也不过是使得北冥子微微感叹了一番而已,接下来,北冥子又对叶玄说道:“接下来,你就住在这里吧。”

没有说为何要住在这里,甚至都没有解释,北冥子之言很是随意,甚至有些蛮不讲理,但观其洒脱,决然的模样,叶玄却又无法拒绝,准确说他的潜意识令他无法拒绝。

于是,他便暂时在这里安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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