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平息了一番怒火，阴着脸狠狠地盯了夜枭片刻，这才缓缓抬步向门外走去。
按照计划，李盛在攻打仙界之后，答应他的条件，使得莫剑宗有几个修为大幅提升的人，事情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不过，如今虽然麻烦了一些。但联合的四个修仙家族，也算是一种意外的收获。
尤其是这里面有半数的人都曾和苏素、李盛同门。
而这种同门之谊，在某些时候也恰是最好利用的。
就如展长玉这种，算是对付展长风的利器，从而有机会找到天机宫的弱点。
水流阁，客房中。
“没想到莫剑宗宗主的三寸不烂之舌也有派不上用场的时候，该不会是因为当惯了宗主，发号施令惯了，以致于失灵了吧。”
展长玉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冷嘲的声音说道。
吴越的脚步一顿，并未回身地直接答道，“展道友若是无事的话，不妨坐下来多想想如何才能接近天机宫才是。”
“这件事情却是不用吴宗主操心，毕竟您关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像是拉着四修仙家族建设什么联盟之类。”展长玉反击说道。
另外三人对于他们的交谈并不在意，身穿黑色斗篷的曹凛挤开展长玉，做了一个请离开的手势，便和吴越先后进了房间。
“你……”
“算了，就算你生气也没用。”
展长玉正要发怒，一旁的苗堂靖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隔壁的房间，“我们的房间在这里。”
展长玉转过身来，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才冷哼一声，率先推开了房门走进去。
徒留在外的夜枭，展开半幅纸扇，遮挡住脸，眼中露出笑意，自言自语地说道，“真是看了一场好戏。”
说罢，衣袖一甩，转身离开。
关于联盟之事，阁主虽然一口拒绝，但他觉得还有需要商谈的地方。
如今莫剑宗气势如虹，曾经数一数二的仙门苗氏和苏氏都不得不加入其中。水流阁可以拒绝这么一次，怕是不能再拒绝第二次。
——
“阁主的意思是说，这个决定必须得等苏姑娘回来么？”
房间中响起夜枭难以置信的声音，水流阁之事为何牵扯上苏素？他不明白。
曹玄背对着房门，坐在轮椅上，正对着一扇格子窗户，窗外月色明亮如银，宁静而安然。
“对，因为有一件事情，她答应了去做，我正在等那个消息。除此之外，任何事情我都不会做出决定。”
“可是莫剑宗来势汹汹，虽然来到这里的只有吴越一人，但整个金玉坊市早已是他们莫剑宗的人马。今日留他们在这里住宿，顶多也只能拖延个一天一夜。”夜枭有些焦急地在房间中徘徊。
他原以为阁主在见了苏素后，心情已经好了起来，至少愿意出房间，不再继续弄他那些机械人。可是现在看起来，又在别的事情上固执起来。
“即便是一时也要拒绝。吴越此人观其心志极为不妥，其野心和雄心都太过危险。若是顺从他的想法做什么事情，固然也能得到不俗的成就。但若是他的想法出现一点纰漏，整个修仙界体系都会跟着崩塌。暂时不能被他的行动所左右。”曹玄解释道。
“此人巧言令色，令人讨厌，但正如阁主所说他的雄心和野心都很强。但修仙界之人何人不是为了变强而在。若是如同阁主这般只一味的保持现状，水流阁如何能够发展？”夜枭有些难以控制地说道。
房间中瞬间静谧下来，过了许久后，曹玄指尖轻动，轮椅缓缓地转了过来。
他看向夜枭，月色下，神色带着激动和意动的青年，脸上浮现一抹后悔愧疚之色，但又很快消失，表情坚定地看了过来。
夜枭忍不住攥紧了扇子，他担心阁主会生气。
整个水流阁都是阁主一手创办，并且渐渐发展起来的。等到成熟之际，才由他接手，就像是从重要的人那里得到了珍宝一样。他一直视之珍贵无比，因此才不愿在修仙界剧变的这场潮流之中让水流阁消失。
哪怕搭上最危险的同伴，也想继续下去。
思及至此，夜枭眼神越发坚定地看向前方。
“看来吴宗主的巧言令色还是很有效果的，至少他在这里劝服了你。”曹玄淡淡地说道。
闻言，夜枭神色微变，正要辩解说些什么，却见曹玄轻抬起手，他立刻有种话到嘴边说不出的憋闷感，“我并不是想惹阁主生气。阁主于我来说更为重要，您的意见和想法，才是我最该服从的。对不起。”
他冷静了一番，终是说道。
曹玄轻扫了他一眼，无声地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片刻之后，他才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阁主，可是……”
“这件事情我不会再做考虑。”曹玄头一次用上严厉的口吻说道，“别忘了当初建设水流阁的初衷。下去吧。”
“是，阁主。”夜枭脸色灰败地说道。
房间一时回归平静，月光斜照的格子窗户慢慢升起一道剪影。
曹玄低下头，双手捂着脸，发出压抑的咳嗽声，待他将手移开之时，掌心一片红褐色的血迹，极为显眼骇人。
然而，他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明明是青年的模样，却让人感觉到一股迟暮将老的意味。
——
神界，大雪覆盖住了神界的每一片土地。
一些在神界之上游荡的煞气鬼魂仿佛被白色的雪掩埋一样，渐渐消失不见。
尔后随着大雪的融化，变异的植物层次不穷地从土里钻出来，并在雪白色的地表露出青芽。
苏素的手中捧着一本书，书的封面名为《入仙传》，在其后面的空白页之中，一行极为明显的字写在那里。
——神界经受时间的变迁和洗礼，煞气渐渐退去，恢复了一片生机之色。
正如这行字所显示的一样，神界正缓缓地从百万年的六界之战的创伤中缓缓恢复成原貌。不过，其恢复的速度极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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