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洞中比外面还要寒冷，在仙石所发出的光芒下，两边的石壁透着一层冰霜。
随着往内深入，冰霜渐渐变成坚固的冰晶，并呈现出深蓝色，如同冰蓝色的天地一样。
梦魇一边走，一边仰着头盯着苏素手中的仙石。
“你们该不会是仙界来的人吧？”他猜测说道，但又很快否定，“仙界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好说话。他们都是一群眼高于顶，又自以为是的家伙……”
“听起来你像是对仙人很了解？”苏素用余光看了一眼李盛。他倒没有因为梦魇的话表现出生气的意思。
大概并不在意别人对仙界的印象如何吧。
有人搭话，梦魇立刻高兴起来，疾走几步，靠近苏素，又小心地瞟了一眼李盛，见他并无特别反映，稍稍安心。
虽然一直没表现出来，他在苏素身体中闹事的时候，可是深切地感受到此人的杀意。下意识地惧怕此人。
“百万年以前嘛，仙界是由洪荒大神创造出来的。原有的仙人诞生于神力之中，被称作是‘神之子’呢。不过，这群人是无限接近于神没错，可也正因为这样，性格也让人讨厌呢……”
梦魇絮絮叨叨地说着他记忆中的神和仙的事情，身为梦魇一族，从生下来的一刻，就是神的坐骑。因此他曾从父母那里听说过很多关于神的事情。
而且幼时候的他也曾偷偷看过他们。只不过印象最深刻的大概就是仙人了。
仙人总是被神召见而来，记忆中最深的还是那一个仙人小孩。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仙人呢？”苏素倒是极少见到情感表达这么直白的。
他说的话中，句句不离仙人和神，对于神是崇敬和向往，也有难过，但对于仙人就完全是另一种感情了。
苏素低头认真地打量着梦魇的表情，小男孩顿时露出一副想起什么的不爽表情。
“还不是都怪那个叫‘天坠’的死小孩！以为是神之子就了不起，人家特意找他玩，他却把我关在这种鬼地方！”梦魇愤然地说道。
“天坠？”李盛的声音突兀地插入进来。
“对，就是他！”梦魇显然处于愤怒状态，完全不知道接话的人是李盛。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冰壁，指着对面说道，“看到我现在是什么样子了吧，明明都过了百万年，却一直是一个小孩子的样子。这都是因为他，若非如此，我也不会一觉醒来见不到任何人。家人、朋友都消失，就连神也不见了。没有经历过神选的梦魇是无法长大的。”
“你是梦濛。”李盛笃定地说道。
梦魇回过头来，惊讶地发现自己好像换了聊天对象，而且这个人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他突然瞪大了眼睛，灰色的瞳孔中映着一个微低着头的青白袍男子。
梦濛神色一变，一跃而起，双手间握着一根铁拐，瞳孔微缩地厉喝一声，“人类，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
“天坠曾是我的名字，不过在成为天道鸿钧之后，这个名字便被鸿钧所替代。现在我叫‘李盛’。”李盛淡淡地说道，对于梦濛的攻击姿势毫不在意。
梦濛一副傻掉的表情，看了看苏素，又飞快地摆首看向李盛，一条直线地打量几个来回，咆哮一声，飞扑向李盛。
“管你是谁，冰封我百万年的旧账，现在给我一笔笔算清！”
李盛轻巧地抬手一动，电光在手臂上萦绕，原地不动地提住了梦濛的领口。
“混蛋，放开我！别以为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可以再欺负我。我可是在这里锻炼了很长一段时间呢！”梦濛双腿乱蹬，眼中却又透着恐惧地瞥向苏素。
那个女人难道不打算救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小孩子被欺负？
苏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可不知道李盛过去还有名字，而且还和这么小的孩子有过渊源。
虽然从年龄上来说两人应该差不多。
“李盛，放开他吧。我想刚才应该还遗漏了一些问题没问。”苏素将仙石凑近梦濛的脸，总算明白这家伙为什么一直离李盛那么远了。
大概就是所谓的兽类直觉，小的时候被欺负过，所以留下了心理阴影？
想象李盛正太脸欺负一只小梦魇兽的画面略微妙。
“老实点。”李盛按照吩咐地丢开手，指尖却已经快速定住了梦濛的身体。
梦濛露出龇牙咧嘴的怪脸，不断大骂，但也只有‘混蛋，笨蛋，臭仙人，烂仙人’这类的字眼。
谩骂当中，苏素也了解了梦濛和李盛之间的仇怨关系。
百万年以前，六界之战尚未展开之际，神界被仙人当成是神圣的地方而存在。其中神力所创的仙人会在被神召见时，跨越两界，来到神界。
而那时候的李盛，亦或者说是年龄没多大的天坠，便是其中一个。
来到神界的李盛，与出生没多久的梦濛年龄相差没多少。李盛在被梦濛多次‘骚扰’的情况下，就把他骗到了这座名为‘无量山’的神山。
当时无量山还只是有极少量的冰雪，周围的空气也并没有那么冷。
梦濛误入之后，本可凭借兽类的嗅觉再回到家中，但却因为贪玩，一时在无量山睡了过去。
而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百万年以后。
“……也就是说你是在近百年内醒来的，并不是真的活了百万岁？”苏素打断他的话，隐隐约约觉得抓到了重点。
“哼，就算是有百万年的冰封，我也不是两百二十五岁，而是百万岁以上，明白么！”梦濛向上斜着眼睛，一副臭屁的模样说道。
苏素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之前一直是推测，现在我大概有了直接证明的东西。林沉珂就是在这个时间段‘死亡’的。从那以后，我在凌青门待了一年，妖界待了三十年，接着是通天之道和仙界的一百年。然后是为了到无相境界，闭关修炼到合体期用了三年。直至最近，时间过去了一年。
共计一百三十五年。
你被封时的年龄是九十岁，也就是说你正好是在一百三十五年前从冰封中苏醒。若是和小珂死亡的时间对照，却是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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