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素觉得格外轻松，终于她能够变得强大，至少不会在李盛以后的道路上被抛下。
出了无相秘境之后，意外地并不是当初他们进入时的北海，周围的景色甚至判断不出是什么地方。
这是一片连绵又连绵的山脉，由东向西延伸，郁郁葱葱，带着扑面而来的古意。
“这是什么地方？”几人对视一眼，都是疑惑。
最终将目光落在柴棋的身上，后者惜字如金，对占巴晃头晃脑的问题闭唇不答，对已经恢复正常大小的天一也毫无兴趣。
他的视线只落在李盛的身上，那目光好像在问：接下来做什么，你不是说回仙界么，可现在你办的到么？
李盛依旧还是李盛，对这目光完全不理会，伸手将苏素抓到身前，摸了摸她的手指，得到疑问的目光，便冲她一笑。
“干什么啊？”
尔后便见一只巴掌大小的玉舟出现在他的掌心，这舟的样子和苏素以前乘坐过的，见过的灵舟明显不同，制作的相当精巧细致，甚至还分为上下两层，其上更是雕梁画壁，每一个细致之处都透出不凡。
就见李盛抬手一抛，玉舟迎风而起，待到停留在半空百米处，就已经变得和一艘中等的船一样大小。站在地面仰头看去还觉得压力山大。
“上去吧。”感觉自己被抓住，身体往上一提，瞬间就落到了玉舟上。
“……”我可以的！苏素心底咆哮。
接着就是玉舟上接二连三的落地声，最后连乌龟都飞上来了。
“各自寻找地方歇息。”李盛一挥手，不解释，也不给众人解释或说话的机会，直接拉着苏素就走了。
——
舱房中，苏素被安置到一张椅子上，对面做了一个表情严肃，神色凝重的青年。
她动了动身体，就看到对方睫毛微动，然后做了个懒洋洋抬眼的动作，瞥了她一眼。
那目光和眼神真是绝了。
苏素心跳如雷，不停地咽吐沫，想要抬手摸胸口，又觉得掉份，勉强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李盛，这玉舟是你的啊，真是漂亮，你看看这桌子，白玉的啊……”
这话太没水平，好像显得她特别拜金似的，苏素连忙打住，转而讪笑着说道，“对了，你这是操控着玉舟往那个方向飞啊？”
没有答话，船舱中静谧又安然，苏素先前的紧张缓缓散去，抬头看向李盛，正要直白地问话，却见对方忽然站起身来。
他双手撑住桌面，半倾斜过身子，尔后一手腾出，一下子抚上她的脸颊。
指腹温暖而干燥，苏素僵住了，脸上的笑和表情全部散去。四目相对，看到了彼此的眼睛里。
李盛的眼睛如何，苏素没有真的研究过。在青山宗的时候，她只记得满山属师父颜诗诗长的最好看，达到雄雌莫辨，可堪入画的地步。其次便是同年龄阶段的苗堂靖，因为一头红发和一身红衣极为醒目，又是她那个时候相对来说接触时间比较长的少年。
那时候她甚至还想象过一下，苗师兄长大后一定会是个妖孽。
而到了凌青门，她所有的时间都用来修炼，或攻克体修的问题，或埋头苦解阵法的问题，便不在意别人长的好看还是不好看的问题了。
然而，李盛却是个特例。
少年时期，他就像是一碗放在太阳下的水，温润安然，你感觉不到他的温度，也不知道他是因阳光的暖度而热，还是本身吸收了阳光而热。
苏素多次腹诽过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少年，但也只是一时之行，毕竟她的心绪不放在这上面。
可等到成年之后，李盛就忽然多变起来，像是在太阳晒了之后，集聚了温度，伸手触碰，会感觉到暖，还能感觉到一丝轻柔的凉意。
就是这么一个人，他背后借用苏春儿的手，在她的万回镖上设下阵法，将法术牵引。也是他躲在暗处为她引渡雷劫，深藏功与名。
可是，等她只剩下一魂，困于无望之境的时候，想的却是：李盛去了哪呢。
而等到她又困于仙界，被凤九各种威胁的时候，她调查起来，推断出他的身份，心中却是沉甸甸的。
等到看到望尘镜中的景象，她偏偏又如此不甘，不想放弃。
可如今，李盛该聚齐的人已经聚齐了，他将要回到仙界，不管是放手一搏，还是惊天一战。
天道鸿钧的身份显然不会允许他拥有感情，或者另一半。
否则，当初他不会失去那位鼎鼎大名的素仙子，并自罚下界，堕入凡尘。
苏素的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下，先有一颗落在了李盛的手指上，然后是低低落落地往桌面上砸，她半仰着头，哭的一点儿也不梨花带雨，只有无措和害怕。
那目光看向李盛，仿佛再说：你想说什么，你想不要我吗？
李盛原本是想安慰思念的动作顿时变得一疼，眸光流转，深色暗沉，“素素，别哭。”
苏素却哭的更大声了，嚎啕大哭，甚至不说为什么。
“笨蛋，别哭了。你看你不管变成什么样，我都要你，你还哭什么啊。”他另一手又伸出，抬手抓住苏素的肩头，轻柔而温柔，却是一用力，直接将她从桌子另一边抓到身前，尔后往后一退，就将她抵在桌边，抱在怀里。
“李盛……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不会却做那什么天道鸿钧，是不是？”
“你只是要把那些九天玄仙归位，和你无关的，对不对？”
苏素边哭边问，这一刻，她完全没有当初答应李盛，陪着他找寻九天玄仙的冷静和强大，如同面临风暴前的恐惧一样，惊惧不已。
“素素，你还是笨一点儿吧，就像有一次我把你从土坑里救出来那样，笨笨的，什么也不问，好不好？”李盛如是答道。
苏素的哭声立刻就止住了，一股冷意和寒意从脚底窜到头顶，尔后在心脏处安了家。
她埋首在李盛的怀里，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咬紧的唇，发出小兽一般的呜咽声。
“等你哭累了，我们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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