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落半晌才说出一句话。
“你若是不做那些事,陌师兄也不会这么对你。”
萧落其实一开始,对蓝渊的印象不错。
那般乖巧听话的孩子,纯真懵懂,正直善良,除了偶尔有些傻,很难让人讨厌。
他知道蓝渊的一切。
从一开始就知道。
天道授命,陌离是天道的授命者,或者说……执行者更合适些。
天道安排了一个“仙尊”来守护这苍生。
这个仙尊,会给修真界带来繁荣,会消灭邪恶,比如魔族。
萧落第一次见到陌离时,有一句话突兀地乍现在脑海。
很完美的人,像一座冰雕。
你从他身上找不出任何的缺点,他纯白无瑕得像是一幅画,一幅完美的画。
因为太过空白,所以没有任何的情绪。
看他的目光,充满了众生平等的平静。
他成为了陌离的心腹。
他知道陌离始终谨遵天道旨意,守护这苍生。
他知道陌离也会在练剑回来后,用疲惫的目光看向父母的房屋,听一听里面的欢声笑语,而后离开。
随着年龄的长大,他的话语越来越少,更多时候是微一点头,用眼神示意。
越来越不像个人,冷静到残忍。
善者,维护。恶者,灭绝。
非黑即白,没有镇压,只有消灭。
萧落自己看着他,都觉得累。
但除了这个,陌离好像没有别的可以做。
萧落以为陌离会一直这样到羽化飞升,直到有一天,陌离带回来一个婴儿。
一个有着一双血瞳的魔族。
陌离浑身都是血,谁知道他是怎么回来的,又经历了什么。
萧落懵懵地看着他,刚要拿丹药给陌离治伤,陌离却将婴儿推到了他怀里。
“……封。”
“什么?”萧落一开始还是懵的,但是接下来,他怎么也镇定不了了。
一颗光华流转的内丹,被放到了他的手里。
他这才发现,陌离身上的血,都不是他自己的。
他身上的血,泛着隐隐的金色。
那是神的象征。
那是第一次,陌离的眸中有了显然易见的情绪——执着。
就像是孩子抱着自己最喜欢的玩具不肯给其他人一样,充满了固执的执着。
那一瞬间,萧落甚至是有点高兴的。
师兄他,终于有了活气。
不过就是一个封了血脉的魔族婴儿,又能做什么?
怀着这样的心情,他应着陌离的意思,给蓝渊安排了身份,又看着陌离收了蓝渊为徒。
陌离对蓝渊的态度很奇怪。
就像是玩具一般,对小猫小狗的那种奇怪,行为上很简单,偶尔教导一下,低语几句,便没有其他动作。
除了那双眼睛。
他会长时间注视着蓝渊,目光中充满了看不透的意味。
他似乎在刻意培养蓝渊纯真的性格,不让他走出他待的境。
萧落知道这样不好,但他阻止不了,因为只有对蓝渊,陌离才会有些人气。
后来,这种人气越发明显了。
再后来,便没有后来了。
发生了很多事,想起来都觉得心寒。
种种证据确凿,都指向蓝渊,蓝渊做了叛宗者。
天道沉寂多年的旨意下来了。
杀了他。
不然,苍生会毁。
这一切都是陌离后来告诉他的,只是在那之前,陌离在那场瓢泼大雨中回来的时候,神魂已经接近崩溃了。
之前明明已经重新稳定下来,为何会崩溃?
他不能想,不敢想,只能用尽全部的心力,去重新稳定。
像是高楼大厦岌岌可危,他迫不得已拆了全部,重新从地基开始建造。
但是……地基,或许也不那么牢固了。
后来蓝渊回来了,陌离还是没有醒。
他明明应该早就知道的,只是在闭关处出去的那一瞬间,清墨门已经毁了。
所有人的尸体,横了一地。
光下,曾经天真的少年玩着手里的琴,向他这边瞥了过来。
双瞳血红,气质阴邪。
在失去意识昏过去之前,萧落想说一句话。
“当初如果直接杀了你就好了。”
就像现在一样,萧落还是想将那句话说出来,却不忍心开口。
蓝渊嗓子沙哑,语调带着冷冷的傲慢:“萧师叔看来还没有清醒过来,当初的那些事,本君又做错了什么。”
“……”萧落轻轻叹了一口气,“执迷不悟。”
“哈哈哈,师尊说我执迷不悟,现在萧师叔又来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蓝渊挑起一点眸,懒洋洋道,“难得来一次,萧师叔可有解除这破阵之法?”
萧落道:“没有,陌师兄所创的九剑封魔阵,你认为旁人解得开?”
他的语气带一丝挑衅,蓝渊好像很失望地叹道:“是么,可惜了。萧师叔此次来不会是来找本君聊天吧?本君可没那心思。”
萧落本是来找蓝渊,想让他这个“变数”来破局,但是现在看起来,似乎“定数”无法改变,棋盘上任何一“子”的位置都无法移动。
他也实在没想到,陌离居然真的会动用九剑封魔阵。
不过也难怪,若是他,也会恨蓝渊至此。
他道:“无何,来看看你罢了。”
蓝渊略一歪头,他莞尔道:“萧师叔,本君现在这样,有何好看?”
是啊,有何好看。
萧落不忍心去想象他在九剑封魔阵中受到的苦,毕竟九千剑,这样的折磨,是对一个魔族最残忍的惩罚。
他忍不住问:“你所受的剑伤,还好吗?”
谁知,蓝渊却道:“剑伤?什么剑伤?”
萧落愣了愣,他不假思索地重复道:“九剑封魔阵,九千剑的折磨,你……”
“没有。”蓝渊否认了,他道,“这破阵法只要本君不反抗,便不会有其他动作。”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萧落的脸,将他脸上的每一丝表情都观察在眼里。
萧落脸上闪过不可思议,怔愣,随即变成惨白。
他的话近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的。
“你是说,你没有受九千剑?”
“嗯。”
长久的沉默,随后,萧落骂了句*。
蓝渊:“……”
萧落双眼泛着血丝:“不可能,九剑封魔阵的九千剑,是对魔族的惩戒,你怎么可能……”
话音戛然而止,阵法内外的两个人,同时睁大了眼睛。
怎么不可能,布阵者将阵法惩戒转移到自己身上不就好了。
只是谁会那么傻呢,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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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头】狗血,狗血,你们之前说蓝渊渣渣渣……我去各种地方找了好多好多的东西就是为了洗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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