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落足足昏迷了十五天才醒过来。
守在床边的侍女见他醒来，顿时松了一口气：“您可总算醒了！”
萧落那双靛青色的瞳里一片沉静，和他平日里咋咋呼呼的模样截然不同：“陌师兄呢？”
侍女一愣：“您说什么？”
萧落皱了皱眉，眼前的模糊逐渐重叠，他才发现，此处并非他的寝室。
他怔了怔，这种像破出水面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又听侍女道：“江宗主一直在等您醒来，我这就去找他！”
听到这个称呼，萧落又愣了愣，他头痛地揉了揉眉心：“嗯。”
这十五天，像是梦一般。
他像是经历了一个人的一生。
那个仙尊……是自己的师兄。
陌离……字月尘。
他看见，白衣的少年步伐平稳，一步一步走向光明的未来。
他走的每一步，都盛开着白色九重莲。
随着少年长大，他的身后多了一个小尾巴。
时光被拉长，九重莲在不知不觉中凋落。
他看到少年面前原本笔直的路变成分叉，通向两扇门。
一扇门生。
一扇门死。
最后，他推开了其中一扇。
那扇门的后面，沉寂得像是要死了一般的黑暗。
他回过头，总跟在他身后的少年早就消失不见了。
莲花刹那被火莲取代，血色莲焰妖娆绽放，血的颜色取代了一切的光明。
从那扇门中的黑暗走出一个黑衣的男子。
他将白衣男子拉了进去。
至此，一切碎成碎片。
沉重的锁铐声回荡在周围，逐渐放大，震得他心口的痛意痛彻心扉。
不对，一切不该这样。
他分明看了那么多，他们本应该不是这样。
那十年……
门被推开了，一个冷嘲的声音道：“还以为你要死在床上！”
萧落将一切思绪收回，而后扬起脸，露出一个暖润的笑意：“如果是阿澄，倒是可以试试。”
江澄一怔，突然明白过来刚刚的话有多暧昧，耳垂不由一红：“滚！”
萧落倒也不生气，只是笑容依旧和暖，这副样子，与他之间很不相同，江澄不由得非常不习惯：“你睡了一觉，难不成睡懵了？”
“没事，梦到一些陈年往事罢了。”萧落伸手，江澄以为他要拿衣物，拽了桌子上的衣袍，递过去：“赶紧穿……”
萧落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猛地将他拉进了怀里。
江澄睁大了眼睛：“萧落！”
萧落抱住他，抱得很用力：“阿澄……别说话。”
江澄刚要推开他，却有一点冰凉的东西，落到了他的脖颈上。
江澄愣住了，那是……泪？
萧落的呼吸忽轻忽重，温热的呼吸洒在耳上，丝丝痒痒的，让江澄忍不住躲了躲：“喂，你不会哭了吧？”
萧落没有回答，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一点。
“阿澄。”
“……做甚？”
“没事，叫叫你……觉得很安心。”萧落轻声道，“真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江澄默了默，突然道：“陌离送来了东西。”
很生硬的转移话题，萧落松开手，追问道：“什么？”
“一些陈年旧物……以及，我找不到他了。”
萧落忽然抓住江澄的胳膊：“找不到了？”
他抓的有些用力，江澄眉心微蹙：“他似乎，走了。”
萧落慢慢收回了手，神色莫名怔然：“还是迟了一步。”
“什么？”
“蓝渊在哪？”
“临云君？”江澄略一沉吟，“不知，姑苏蓝氏对此严密封锁，之前我拜访过一次，被泽芜君拦下了。”
萧落脸色变得苍白：“阿澄……你信命吗？”
“不信。”江澄回答的非常迅速，如果信命，他想保护的人，他在意的人，又怎么会回来。
“那就，继续下去吧。”
萧落低下头，墨色的发遮住了他眸中翻涌的情绪。
陌离，不能不信命。
他的命格早就被天道一手安排好，又怎可不信。
若是这样，那么，那唯一的变数。
到底是好是坏。
“阿娘！”
白白嫩嫩的可爱小娃娃扑到紫衣妇人的怀里，欢声叫道。
她身后与他生的一样的娃娃不屑道：“跑呐么快嘬嘛，幼系。”
小女娃朝后做了个鬼脸：“连话都说不清楚的阿凌才是幼稚鬼。”
“你！”
紫衣妇人连忙道：“好啦，好啦，别吵了。”
金淩气哼哼道：“还不是阿凌，平时说话都模模糊糊的，刚刚问他阿娘在哪里，他说的我居然全都听不懂！”
金子轩挑起帘子，绕过来道：“你是姐姐，自然要让着弟弟，生辰宴会都要开始了，阿离，你给他们准备好了吗？”
“阿爹。”金凌这句话倒是说的非常顺，还行了个有模有样的礼。
金子轩揉揉金凌和金淩的头发：“乖。”
这个男人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变得沉稳而又温和，显然时光让他成长了不少，江厌离捂唇笑意盈盈：“他们生的很像你。”
“眼睛像你，很漂亮。”金子轩无不慈爱地道。
江厌离垂下眸子：“又在贫嘴。”
金淩“啧啧啧”道：“啊，好恩爱。”
江厌离打了一下金淩：“阿淩。”
后者蹦蹦跳跳地躲开，吐了吐舌头：“去前面啦！”
说着，她拉起金凌就跑，尽管跑的不是很熟练，却很快。
金子轩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轻声咳嗽了两下，故作随意地拉起江厌离：“走罢。”
江厌离弯唇道：“嗯。”
相携为璧人，执子之手，愿与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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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我家洗碗是受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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