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寻久大气也不敢出，他还拎着沈佑安的手腕，眼睛中闪过灼热的期待。
“师尊，”却听沈佑安在他耳边痛苦地低声喃喃道，“活下去，就真的比道义重要吗？”
江寻久微微一笑，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说哪个重要，那真的是太不重要了。他拂去衣襟上沾染的灰烬，脸上又挂上了当年那个风度翩翩卓尔不群的少年道长的温柔笑意。他轻轻抬手抹去沈佑安唇边的血迹，说道：“师尊最后教你一个道理，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你的命更重要。”
他整理了自己的衣襟，勉强收拾得整齐盎然，向着敦煌圣城的最后一道关卡，向着他的救命宝书，抬步而去。那一刻，他离重获新生，是那么近。
沈佑安全身穴道被制，江寻久一旦松手，便是万劫不复。江寻久顾念那一份师徒之情，不舍得松手，只是奇异的，沈佑安心中也没有半点死亡的恐惧，他只感觉这半年的追索挣扎荒唐又苍凉。
鹤九皋却信手抛了手中的长刀，猛地闭了一下，却又迅速睁开了眼睛，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他本就不是舞刀弄剑的武功路数，他最看家的，最危险的，最熟悉的武器，永远是自己的双手，和体内奔腾不息的血雾。之所以抽刀应对，完全是因为体内丹田真的马上就要碎裂，再经不起一丝调动了。
然而现在他扔了刀。
澎湃的血雾凝结在他的右掌，经脉间鼓噪的真气暴涨，一瞬间将他体内肉眼不可见的经脉丹田撑粗了一倍！
谢岚山回头看去，双目圆睁：“你疯了？快停下！鹤九皋！？”
鹤九皋不减反涨，他身体承受不住这样的气流，嘴角以及开始滴落来不及吞咽的鲜血，他却理也不理会谢岚山的阻拦，这一掌，带着玉石俱碎，一往无前的势头，冲着山壁那边的江寻久奔腾而去。
没有后路，没有犹豫，没有彷徨。
“这世界上没有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的东西？”鹤九皋唇角牵起一丝森然的笑意，“笑话。”
鹤九皋做事，只凭心而行，凭意而动，从未考虑过江湖道义，关天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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